人间四月初,天气渐暖,武汉的春来的更早一些,不穿外套,竟也有几分燥热。恰逢周末晴天,BMB一年一度的春游便定在今日。
早上七点,大家于西门集合,便乘坐大巴出发了。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达到了目的地。
大概是前夜没有休息好,我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眼前的一切事物均呈模糊状,看不真切。我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景区,一路上尾随着队伍前行。
大巴将我们送至山腰便停了下来,此处尚为比较宽广的马路,路两边是两座陡峭的山峰,虽处同地,然而两座山峰景色却截然不同,左侧山峰漫山红花却不见一叶,如同整座山峰化为一片火海。右侧山峰不生一草一木却是怪石嶙峋,独有一番风味,若是爱石之人至此,定不舍得离开。
两座山峰皆及其雄伟,一日之内只能游览其中一座,不同的人口味不同,有说看花,有说赏石。花中充满生机,石上润涵死寂,双方各执一理。商议之后决定兵分两路,各选一山游览。
花山虽美,然而我看着竟有一股灼伤感,不敢细看,反而是石山让我心绪稍宁。于是我便选择赏石山,随行的还有少数其他几位同学。石山路难行,然而并不枯燥,不论是大石还是小石,每一块山石都形态各异。有几位师妹被这景色迷住,争相拍照留念,半天过去,离山顶仍旧很远。山中并无人工铺就的台阶,攀爬起来较为困难,庆幸的是路上行不多远便会有一块较为平整的大石台可以作为落脚点,以便休息。路上有粗大的铁链可以攀扶,否则大部分人不敢攀爬此山。
我爬的累了,便走到一块大青石上停下来休息,此处离山顶已经不远,稍后便可一鼓作气冲上去。脚下的大青石横插于山体之上,如一把巨斧砍在山腰,如若松动,青石与石上之人便会坠落谷底,粉身碎骨。我慢慢地向青石边缘挪去,此处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只是在青石上刻了一行“此处危险,游客止步”的标语。
我本恐高之人,哪怕是有铁栅栏在前,我也不敢踏前一步。今天进入此山之后,我仿佛失去了一切恐惧之心,竟来到青石边缘向下看去。目光所及处,是一层层薄云浮于空中,透过薄云,隐约可见山谷马路,此时的马路如同一条小蛇般蜿蜒曲折,路上的车像蛇背上的蚂蚁搬缓慢蠕动着。再望向对面,花山更加的火烈,却不见一人,亦不闻鸟鸣,勃勃生机间散发着一股死寂的气息,仿佛进入花山的一切皆被焚为白灰。
我朝着花山大喊一声,想互换对面的同学,谁知喊了许久,却未得到任何回答。我喊得累了便坐下来休息,细想刚才的一切,发掘有些不对劲。并不是花山的人没有回答我的互换,貌似我刚才的喊声根本就没有传出去,而是渗透到石山的每一个石缝之中,渐渐地被吞噬。看着花山,自嘲的一笑,又是自己胡思乱想了,他们应该不会出事的。休息片刻,我便起身继续向山顶爬去。和我一同出发的同学要么在我前面,要么还在后面拍照,此时只剩我一人,如同这石山般孤寂。长吸一口气,吐尽胸中浊气,继续前行。
大半日已过,终于爬到了山顶,极目远眺,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远处的山如同一个个的小土包般散布着,唯有对面的花山与石山齐平,似乎一分不高,一分不低,心中不禁感叹造物主之神奇。
此处可以看到花山之顶,不出所料,山顶仍旧是一片花海,火红而不见一丝杂色。而石山之上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山顶宽阔不见边际,中间是一处大河,河宽而水少,河床之中尽为白石,石上无任何青苔,河中也无一棵水草,水至清而无鱼,竟无一丝生机。脱下鞋子,踩在白石之上,水凉却并不刺骨,倒有几分舒服。行不多久,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什么在向我蠕动。顷刻间,那团物事便已到眼前,定睛细看,竟是成千上万条小蛇。
这些蛇二指粗,六七十厘米长,蛇皮黑底紫花,如同花布一般,然而却恐怖异常。本来燥热的我,此时一股凉气由脚底钻入心窝,整个人竟是呆在了原地,迈不动步子。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毒蛇,若有毒的话,我必死无疑,就算是没毒,也不代表安全。
待我终于鼓足勇气要跑的时候,蛇群早已爬至我跟前,我只好闭眼等死。就在我瑟瑟发抖之时,竟然听到了人们的欢呼声,声音是从蛇群爬来的方向传来的。我睁开眼看去,果见十几个人欢呼雀跃,兴奋异常。再望向那些花蛇,竟是理都没有理我,径自向我后方跑去。还未待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对面的人们便已来到面前。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几条死蛇,我这才知道,原来那些蛇是在逃命,躲避这些人的捕杀。我长须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河中,任凭河水打湿裤子,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那些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并未说话便向前方的蛇群呐喊着冲去,如同狼入羊群般,个个双眼充血,杀红了眼。待他们走远,我站了起来,继续前行,寻找前方的同学。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竟不见一人,天色已黑,按事先约定,该回到集合地返程了。我拿出手机,欲拨打师弟的电话,喊他们快些回来。然而刚刚坐在水中,手机早已经短路,不能用了。我只好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大约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了人影。
面前是一座水潭,潭水青青,边缘处弯腰蹲着几个人,其中便有实验室的同学,谭边石滩上围了几群人,似乎在买卖东西。我来到潭边向下看去,只见两位师弟在水里摸索着什么,看不多久,只见其中一师弟兴奋地大喊大叫,手中握着一条大蛇。这条蛇与之前的小蛇不同,通体黝黑,泛着光,看起来像一条大蟒蛇,却没有鳞片,身体如黄鳝般,只是头确实为蛇头,还不时地吐着信子。
潭中其他几个人也是在捉大蛇,我仔细的向潭水中望去,只见水底密密麻麻的大蛇游来游去。这座水潭如同一口大锅,大蛇如同锅里的饺子般翻滚,这等景象,实在是很诡异。那些捕蛇者个个双眼通红,着了魔般的捉了一条又一条。捉到的蛇都被送到谭边的人群中,我走进人群,见人群中站着一位中年男子,手中拿着杆秤称着一团肉。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摊子,摊子上堆满了肉,旁边的水桶里堆放着几个蛇头,原来他是在这里卖蛇肉。奇怪的是这些蛇被斩断之后并未流血,蛇肉晶莹剔透,不见一丝杂色,只有蛇骨火红,如同花山一般,似在燃烧。
一个师弟走到摊前,询问蛇肉怎么个卖法。老板答曰45元一斤,于是两个师弟各买了一斤,转身离去。我跟在他俩身后,他俩却如同没看到我一般一直往前走,来到另一堆人群中间。人群围着的是一座烧烤架,架后站着两位年轻人哼着曲子在烤肉,原来大家把买到的蛇肉在这里烧烤。旁边蹲着几个人,正在吃刚刚考好的蛇肉,吃相相当夸张,狼吞虎咽也不能形容其啃食速度,比起传说中的饕餮也毫不逊色。
那些吃完蛇肉的人,随即又跑到潭水中捕蛇,然后是买蛇肉,再吃蛇肉,如此往复循环。我看向师弟们的肚子,早已经是鼓胀的要炸了,想必他们已经吃了几次了。难不成这蛇肉会让人上瘾,根本停不下来?定是如此!这些蛇本就长相怪异,以前从未见过,更何况这么小的空间内竟能生存如此多的蛇。
水潭的另一边角落里有一个小屋子,不时的有人走进去,许久却不见人出来。我心中感到奇怪,屋子并不大的样子,怎能容纳那么多的人?我偷偷地向屋子那边摸过去,欲探个究竟。此时天色已经较黑,恰巧我穿了一身黑衣,可借夜色隐藏自己。屋子并不远,一根烟的功夫我便来到了屋子门口,侧耳听去,只闻得大笑声。屋子是木板搭成的,我从木板缝隙想里看去,之间一块大石板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身上鲜血淋漓,旁边蹲着一个女人,手中握刀,一刀一刀地割着男人的肉。肉片被收集到旁边的桶里,每装满一桶,便会有人将满满的一桶人肉倒入屋子角落的洞中,那个洞连通着水潭,潭中的蛇瞬间便会将人肉吞尽。奇怪的是笑声不是由持刀的女人发出的,而是被宰割的那名男子,他似乎感受不到刀割肌肤的疼痛,每一刀下去,如同给他瘙痒一般,惹得他哈哈大笑,直到肉被割尽,他依旧笑个不停。原来女人并未割断其大动脉及大静脉,男人依旧活着,或许那些蛇只吃活人肉。直到最后,女人用锤子敲碎男人的脑袋,将其脑浆挖出,饲养一条浑身火红的大蛇,那应该就是蛇后。这条蛇后让我想起了对面的花山,那些花红的太过妖艳,难不成与这些蛇有关?不知道花山上的同学们此刻面临着什么样的境遇。此时的我也顾不上他们,自己能逃出去便也是老天垂怜了。
此时的我想要逃出去应该不难,其一,我并未吃蛇肉,神志尚清;其二,蛇不吃活人,只吃肉片,故蛇没有攻击性;其三,真正有威胁的应该是此处买卖蛇肉及屋子里的人,而此刻他们并未发现我有何异常。唯一的难处便是带着几位师弟离开,如今他们已经神志不清,待他们彻底吃饱了便要被拉进小屋屠宰了。我一个人带不走他们,若是下山喊人帮忙时间肯定来不及。
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独自逃生;第二,为民除害,消灭敌人。第一条路定能成功,第二条怕是要与敌同归于尽了。
考虑良久,终不忍离去,木屋里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只要不惊动外面的人,我应该可以趁机杀掉他俩。想到此,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装作无神的样子走进木屋。
女人示意男人过来脱我衣服,女人走出小木屋不知做什么去了。男人走到我面前,开始解衣,趁其不备,我用藏在袖子里的刀划过男人的脖子,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我割断了颈动脉和气管。我将两个人的衣服互换,将男人的尸体搬到台子上,用一个草帽挡住了他的脸。
不一会儿,女人走了进来,看到台子上的人以为是我,便没好气的说到:“怎么还没有脱衣服?”
我怕被她识破,不敢出声,只是用手指了指木屋角落通向潭底的洞。她缓步走过去,低头看下去,我顺手拿起旁边的炮锤朝她脑袋砸去,可怜的女人依旧未来得及呼喊便已脑浆飞溅。整个人一头栽倒到洞中。蛇后嗅到脑浆的气息,一股脑地冲过来,却为时已晚,女人早已落去潭底,水中翻滚的黑蛇并不理会女人的尸体,因为它们只吃肉片。蛇后似乎怕水,没有钻入潭中吸食脑浆,而是显得有些狂躁,似乎为失去美味的食物而愤怒。
蛇后转头瞪着我,我的目光正好与它的双眼相对,目光所及之处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是的,它的眼睛在燃烧,如同花山上的花一般火红。我感受到气温在急剧的上升,整个人开始燥热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融化掉。
来不及思考,我纵身跳入洞中,落入水潭时正好踩到女人的尸体。虽然不祥,但总算是摆脱了上面的蛇后。正要庆幸自己逃的快,谁知水温竟然也开始升高,潭中的黑蛇和捕蛇人早已逃之夭夭,我也手脚并用迅速逃离了水潭。
不敢停留,我拉上岸边上的两位师弟,逃兵一般的飞奔。两位师弟神智已经清醒,见到四处串来串去的大黑蛇吓得腿软,跌跌撞撞的跟着我一路逃去。
气温逐渐降了下来,表明蛇后并没有追上来,我们停下来稍作休息,不敢耽误太久,继续前行。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然而我们并没有赏景的雅兴,不离开此山便不敢保证安全。湖泊很大,望不到边,想游过去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办法绕过去。心中正发愁,互听芦苇荡中传来一男人的歌声,声音浑厚有力,歌声的主人应该是一内力深厚之人。
未及多想,歌声戛然而止,抬头望去,一中年男人划着一只小船停在我们面前。我心中大喜,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这男人定然是天神下凡,解救我们的。
相互打过招呼之后,便询问男人能否带我们到湖的另一边。怕出意外,我并没有提及刚刚经历的诡异事件,只说想去湖对岸看一下。男人爽快的答应了。
开到船上,心终于可以放到肚子里了。小船慢悠悠的驶向对岸,过了半小时的样子,我们终于看到了湖岸。心中窃喜,那蛇后怕水,定然追不过来,我们已经安全了。看到岸边有灯光,想必是有人居住,一会儿找个人家借宿一宿,以解登山之疲乏。
想着想着,只见男人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瞬间又恢复到面无表情。我揉了揉眼睛,怕是自己看花了眼。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我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肯定是被那些蛇吓破了胆,看什么都不正常。
我闭上眼,开始深呼吸调整状态。突然我感到有水打湿了衣服,睁开眼发现船正在下沉,男人早已消失不见。不一会儿,船已经沉入水底,我也开始下沉,头没入水中。我屏住呼吸,试图用脚蹬地,谁知这里的水依旧很深,我张开双臂,用手拨水,终于将头露出了水面,借机换了一口气,便又没入水中。这里的水颇为奇怪,感觉浮力很小,人总喜欢往下沉。在水中一浮一沉折腾了十几分钟,我慢慢的放松下来,一点点向岸边游去。幸好沉船点离岸边不过十多米,方才捡回一条小命。三个人游到岸边,抓住没入水中的铁栅栏调整着呼吸。
气调顺后,才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月亮已升至天空正中央,正是最亮的时候。借着月光,四周的景色一目了然。岸边矗立着一座别墅,我们面前是围绕院子的铁栅栏,一部分已经被水淹没。我们翻过栅栏,进入到院子中。院子里的水已没过膝盖,看来这里的湖水水位涨了不少。我们向小偷般蹑手蹑脚的前行,试图找到出口。这座别墅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窗户中有幽暗灯光飘出,却不见人影,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一丝风,湖水也如同凝结了一般,纹丝不动。
我们转遍了院子并未发现出口,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去屋子中。于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门并未锁,轻轻一推便开了。面前是空旷的房间,大的出奇,整个一楼便是一间屋子,却没有任何家具。屋子是教室一般的结构,最前面是一口超大号红漆棺材,屋子中其他位置密密麻麻布置着上百个黑色小棺材。棺材都敞着口,棺材盖横盖在棺身之上,每个棺材中均坐着一人,双手搭在棺材盖上,就如同趴在书桌上的小学生一般。最前面的红漆棺材棺盖紧闭,上面坐着一老者,只见他轻咳几声,沙哑着嗓子喊道:“各位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见场下安静下来,老者接着说道:“目前人口太多,这片墓地已经不够用,为了维持秩序,经委员会讨论,决定加收墓地费,交了钱的可以留下来,没有钱的请尽快离开。”
未等老者继续解释,场下又沸腾起来,骂声如潮水般涌向前来。众人的唾沫星子竟然汇集成流,飞向红漆棺材,老者未及做出反应,便被唾沫淹没,身体瞬间融化,整个人便这样人间蒸发了。
此时,二楼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大家安静,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是死是活你们自己决定吧!”
我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刚刚划船的那位男子,看样子,他是这片墓地的主人或者管理员。我心中琢磨着他刚才说过的话,什么是死是活,不就是一块墓地吗,怎么又关乎到死活了呢?
我走到房间的角落,见一小男孩站在那里低头不语,我这才发现,还有很多人挤在角落,并没有坐在棺材中。问过小男孩之后,我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是魂魄,并未活人,这片墓地原本是他们的葬身之地,可是后来被一群外来者霸占了。强盗们在墓地之上盖起了别墅,一楼是普通墓地,二楼是VIP墓地,三楼则归管理者所有。最初的时候,只要交钱便可以在一楼买到一块终身墓地,但随着死者的增多,墓地变得拥挤起来。于是管理员便开始按月收租,且租金在不断的上涨。一些穷鬼承受不了高额的租金,只能够流落街头。
随着穷鬼数目的增多以及不满情绪的暴涨,管理员们感到马上将会发生起义,于是他们便设立了一条新规矩,即低月租流动墓地制度。具体来说就是大家每月缴纳一定的费用,缴费者有资格进入墓地,但是人多棺材少,缴费者每日进行抢棺,至于谁抢到谁抢不到,一概与管理员无关。
由于租金较先前降了很多,很多人便慢慢地接收了这条规则,只是每天都要为抢位置而搞得头破血流。一些有钱人便不会有这么多痛苦,只要他们一次性缴纳足够的钱财,便可以享受VIP单间,拥有100年的墓地使用权,他们每日坐在二楼,喝着茶看一楼的穷鬼为挣棺材而大打出手。
两年过去了,穷鬼们已经厌倦了厮杀的日子,于是他们决定离开墓地,想到远方寻一处乐土。谁知这处墓地坐落于一座孤岛之上,周围被湖水包围,鬼怕水,根本无法离开。经过商量,穷鬼们决定非暴力不合作,所有鬼都停止缴纳租金,也不进入棺材,只是在别墅的院子里安歇。
管理员们发现后,决定采取暴力手段逼迫穷鬼入住棺材。他们从地狱中招来众多恶鬼,这些恶鬼以小鬼的魂魄为食。恶鬼们在别墅周围徘徊,遇到穷鬼便进行捕食,但是恶鬼无权进入别墅之中。于是乎,穷鬼们为了躲避恶鬼的捕食,只能再次缴纳租金,以求进入别墅得到庇护。
由于恶鬼的存在,管理员们更加肆无忌惮的进行涨租,只要想活命,穷鬼们就要源源不断的缴纳租金,直到钱财用尽,被扫地出门,成为恶鬼的美餐。
得知这些之后我才明白刚刚那中年男人的话,时间到了,应该是交租的时间到了,是死是活便也好懂。此时,一楼乌压压的一片都是穷鬼,有的坐在棺材里,有的站在角落。棺材里的鬼原本庆幸自己抢得一席之地可以安全的度过今晚,然而管理员临时决定加收租金,这让他们愤怒不已。
穷鬼们群情激奋,我也是听的愤愤不平,心想越是顺从越要被剥削,而眼前的剥削远胜于封建王朝,如果不爆发一次农民起义,统治者们便觉得老百姓还有油可以榨取。既然我们阴差阳错的来到这个鬼地方,不妨做一回出头鸟,带领这帮穷鬼杀到三楼去,结束这暴虐而贪婪的统治。
将想法告知二位师弟,他们觉得平日里不是看文献就是做实验,如同活死人一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很久没有斗志昂扬的干架了,如今也算是有机会伸展拳脚,更可以为民除害,何不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商量妥当,我们三个便分头行动,各自到人群中发动群众,过不多久,信号发出,所有穷鬼蜂拥而上,直冲三楼。
谁知那些管理员都是些纸老虎,见事不好,都溜之大吉了。三楼极尽奢华,到处金碧辉煌,更有各种花草竞相争艳,然而我们来不及欣赏这些美景,因为我们知道,今天必须要消灭掉那些管理员,否则一旦让他们逃脱,必定会遭受他们的反扑,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搜索这楼上的每一个房间,皆不见一人,最后在三楼的一个拐角处发现了一条隧道,有风从里面吹过来。
这应该是管理员的逃生通道,看来他们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提前做好了准备。我们顺着隧道一路追去,七拐八弯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出口。就在走出洞口的一刹那,眼睛被一片火红闪了一下。我不停地眨着眼,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许久,才敢慢慢地睁开眼,然而其他人并没有像我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并未见他们有任何不适。
我转身询问两位师弟眼睛是否不适,二人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不及多想,还是找人要紧。我向前看去,眼前是一座山顶,漫山遍野火红一片,夜空竟也被照的通红,星星和月亮也隐了光芒,我的眼睛就是被这片火红给灼伤的。
我大吃一惊,这里不正是石山对面的花山吗?原来两座山顶竟是相通的。我心中窃喜,或许在这里可以遇到游花山的老板他们,只要是见到组织,就算是相对安全了。在石山上的湖泊,我和师弟们都落入水中,手机均不能用,若见到花山上的同伴,找部手机报警,只要有警察叔叔,一切牛鬼蛇神均可扫除。
书接前文,话说我和两位师弟以及一帮穷鬼追赶墓地管理员,通过一隧道之后,竟然由石山来到了花山之巅。
此时,几位管理员早已隐匿到茫茫花海之中。我欲找到游览花山的同学,并借用手机报警。花山依旧是出奇的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聋了,或者是声音这种东西从世界上消失不见了。花山上也没有风,没有鸟,没有虫,只有一片火红的花海,静的像一副画。
花很稠密,我们无处下脚,只能踩踏着这些妖艳的货色前行。奇怪的是这些花韧性很强,就算是我们踩过之后,它们也能够迅速的恢复如初,而没有变成残花败柳。这种百折不挠的品性使得我们无法寻找前人的足迹,以至于我们不能够锁定敌人逃离的方位,也无从得知实验室其他人是否到过此地。
我们继续摸索前行,花儿的高度与我的眼睛齐平,走了很久,发现我们还是没有走出这片花海。我垫高脚尖,尝试让眼睛高出花的高度,然而我垫高十厘米,花儿也长高十厘米,我跳高半米,花儿也长高半米,不论我怎么折腾,花儿的高度总是与我的眼睛齐平。所以我根本看不到远方,我的心如船沉大海般绝望和无助。
抓狂了许久,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花儿竟然也矮了下来,不高不低,正好与我眼睛齐平。我心想,这山顶的花儿成精了,竟然可以自由调节高度以挡住人们的视线,记得山底的花儿并不会如此。
我突然想到了两位师弟还在身侧,他俩的身高都比我低,如果我们三个同时目视一个方向的话,那么花儿会怎样调整自己的高度呢?想到此,我便喊他二人过来,谁知早已不见了他俩的踪迹,那些穷鬼们竟也不知了去向,只剩我一人呆呆的立在当场。
这下可怎么办,不但没找到大部队,还把小团队都搞散了。此时的我快要达到精神崩溃的边缘,想着好好的一场春游,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真是活见鬼了!
早晨六点钟就起了,然后便是一路奔波至此,此时已是晚上,却不知几点,我已经精疲力尽了。况且我根本就看不到出路,不如躺下来休息一下先,或许睡一觉起来我就会躺在宿舍的大床上了呢。想到此,便原地卧倒,不再挣扎。
躺在地上,感觉整个后背都湿了,折腾了这么久,出点汗也是正常的。由于怕肚子着凉,我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心中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肚子是干的,胸也没有湿,前面都很干燥,只有后面是湿的。并非是因为前面的毛孔不干活,而是地面是湿的。伸手摸过去,入手是黏黏的感觉,右手凑到鼻子前,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一骨碌爬起来,眯眼看去,手上鲜红一片正是鲜血!我扒开花儿看向地面,果然也是鲜红一片,又向前探了很远,整个地面全都是血!我扒开土,挖了几十厘米还是血红色的土,花儿的根部也沾满了血。原来这些花儿是以血液为营养,怪不得生的如此妖艳火红,美丽的外表下不知暗藏多少血腥!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天空突然落下许多物件,仔细一看,竟然是大大小小的石子,有人在袭击我。无奈我看不到前方,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东躲西藏。石子密如雨下,躲闪不及的我只好撒腿往前跑,慌乱中,我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山顶的边缘,山坡的花儿不像山顶的花儿那般可以调节高度,它们只是优雅地立在那里。
面前是刚刚走丢的两位师弟,看到他俩忙碌的身影,我方才明白,石子正是这二位扔的。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狰狞,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也不像是在跟我做游戏啊,看他们扔的石头大小不一,如果被大的石头砸到脑袋,不死也要脑震荡。
我试图上前劝说他俩消停一会儿,谁知他们非但不听劝,反而扔的越发起劲了。此时,我也开始恼火起来,随手捡起他们扔过来的石头又朝他们扔回去。于是三个人一边躲闪一边扔石头砸对方,怒火燃烧了理智,我们都起了杀心,想来个脑袋开花,脑浆飞溅!
双方相持了大半个小时,除了身上有几处擦伤之外,身体并没有被打残。就在我扔的高兴的时候,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我差点摔倒在地。处于好奇,我蹲下来查看脚下是何物,暂时不理会那两个疯子。
地面之上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黑漆漆的望不到底。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入洞中,本想结合重力加速度及音速来计算该洞的深度,不料等了许久竟然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仿佛这个洞贯穿了地球一般,丢进去的石头从地球对面的洞飞出,进入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
我朝洞中大喊一声,并没有听到回音,甚至连嘴中发出的声音都变得那么微弱,这个洞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石头、声音、光线……
就在我盯着洞口发呆的时候,洞中突然飞出一物,原来是我刚才丢进去的那块石头被黑洞给吐了出来。接着,一条长舌从洞中飞出,紧紧缠住我的胳膊将我往洞口中拽。那力气非常大,我毫无准备,一下子被拽倒,右胳膊被慢慢的拽向洞中。
洞口只有拳头那么大,本以为我是安全的,谁知道这洞口如同那些花儿一般具有延展性,我整个人正在慢慢的陷落,如同掉进泥潭中一般,只不过我是头朝下进入的。
洞中原来是有光线的,却不知为何在外面看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或许这个洞可以捕捉光线但不允许光线逃逸。下落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头,面部朝上,脸色铁青,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紧盯着我,舌头正是从他嘴里伸出来的。那个人头比普通人的大出四五倍,看起来有些恐怖又有些恶心。
这家伙看来是想吃了我,只是我现在根本没办法逃脱,除了尖叫就只能等死了。人头的嘴巴越张越大,舌头却松开了我,还没等我开始高兴重获自由,我的整个身体开始旋转,最终恢复了头上脚下的正确姿势,然而整个人开始慢慢的陷入大嘴之中。进入嘴巴的过程中,感觉身体被千万只虫子啃噬,直到我的头也陷入人头之中后,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头之中不是千万只虫子,而是有另外四个人头,正在撕咬着我的皮肉,骨头也逃不过他们锋利的牙齿。不一会儿我的双腿便被啃食干净,此时我才惊醒,抽出腰间的佩刀乱砍一通。这些头颅脆弱的很,虽然他们能够吃肉吞骨,但在我拼命地砍杀之下终于变得支离破碎。
忽然,一股力量拽住了我,将我拉出洞口,原来是两位师弟。我的断腿不停的留着血,血液流到地面,滋润着花儿,它们愈发的鲜艳了。我撕碎上衣,紧紧的勒住断腿止血。
我问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听了他们一番解释我大致明白了所发生的事情。这座山是一座会吃人的山,山上的花儿名叫齐目花,以血液为唯一的营养物质,这些花儿的奇特之处在于可以移动。花儿破土而出的时候均在山脚,随着它们的生长,会慢慢地向山顶移动。一旦到达山顶它们便成为真正的齐目花,可以自由伸缩调整高度,以遮住动物的双眼,以此配合那些洞口捕杀猎物。
那些洞口也是后期演化出来的,俗话说畜生活久了会成精。这座山千百年来受血液的滋润竟变得嗜血,生出了许多黑洞,用于捕捉猎物。每个洞中有一个人头,进入洞中的一切活物都会被人头啃噬,但头部会被保留下来,成为头中头,继续啃噬其他活物。如此一来,大头包小头,小头含小小头,不计其数,每一个黑洞就是一个饕餮般的吃货。人头消化猎物之后会不停的生长,因此整座山一直在变大变高成为一座活山,而对于活物来说这里却是一座死山,这里不见虫鸣鸟叫也得到了解释。
猎物的骨肉被啃噬,血液渗入山体,滋养齐目花。如今这座山已经成为了血山,血液早已渗不下去,而是浮在地表。齐目花会分泌抗凝血素,所以血液不会凝固。
刚刚师弟们用石头扔我是想告诉我远离山顶,因为他们在山坡的喊话会被山顶边缘的齐目花屏蔽掉,我根本听不见,只好用石头警示我,我还以为他们是要打死我。
稍作休息,我们便离开山顶,终于来到了山坡上,这里的齐目花不会长高,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远方。然而这里并不安全,因为山坡之上也有会吃人的洞。
现在最担心的是实验室其他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希望他们保持着科研人的敏锐性,发觉不对早些离开了。但转念一想,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如果他们很早就发现了问题,那么一定会给石山上的我们打电话的。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逃命要紧。两位师弟驾着我一路小跑朝山下奔去。
奔走不多时,天空突然射下万道光束。三人驻足抬头望去,只见碧空之上朵朵白云如同漂浮的棉花糖般白而厚实。阳光透过白云的空隙射下,格外耀眼。
久居雾霾笼罩城市的我们,不知多久没见如此蓝天白云,哪怕阳光再刺眼,也忍不住抬头眯眼,贪婪的想要把每一片白云,每一丝老天牢牢地铭记在心里。
美丽的景色让我们忘记了自己还身处险境,着了魔般迈不动脚步。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那些白云渐渐的变黑,最终化作一团团黑雾从天而降,袭向我们。只是一瞬间,数百团黑雾已至眼前。黑雾模糊了视线,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眼前的世界也慢慢变黑,如墨般的黑映入眼帘,侵入七窍,包裹身体。整个人就这般陷入麻木的黑暗世界之中。
我失去了视觉、嗅觉、听觉甚至触觉。这感觉如同晕厥却又保留着几分清醒,或许我身处的空间吞噬了一切,却保留着大脑的思维。
脑海中是一片白,思维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白,比最白的白云还要白。至黑至白,或许是物极必反的完美解释。只是不论是至黑还是至白,我都无法看清眼前的世界,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白变黑,黑转白,黑白变化见书写的是我的无奈。
我摸索着前进,但无论是小步走还是极力的跳,都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每一脚下去踩到的都是虚无缥缈,失去了摩擦力和反作用力,我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步是否真正的将自己向前方送了一步该有的距离。
看不见目标,不知目标所在,也不晓得自己是否在走向目标还是远离目标。然而,原地不动只能待在原地,没有冒险就没有机会。不论怎样,我总是要做些努力,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是不努力注定会失败。
不知道是瞬间,还是过去了许久,在这里时间失去了它的尺度,空间扭转了它的角度,总之我坠落到了地面,脚下终于感受到了地表该有的硬度和摩擦力。
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眼前白茫茫的如雾般的密密麻麻的颗粒中慢慢凝聚出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个黑影从天花板而降,压在我的身上,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虽然我无法看清它的脸,但用腚想想都知道,那张脸上要么洋溢着邪恶的微笑,要么是狰狞无比。
我极力挣扎着,拼命的喊着救命,然而我的身体无比僵硬,每一个小动作都要使出比吃奶还要强千百倍的力量。坚强的意志总会带给我们意料不到的奇迹,我竟然把影子给踢飞了。整个身体瞬间得到了解脱,轻松无比,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只是我的眼前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揉搓着眼睛,试图让泪水润滑干涩的眼球,终于,我看清了一张清晰而又亲切的脸庞浮现在眼前,那是母亲的脸。
“不用挣扎,不去理他”,母亲脸庞上的嘴唇中挤出这样一句话。
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错的,我大声喊到:“你根本就不是我老妈!”
坏人在被人揭穿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恼羞成怒,她也不例外。未及我再多说,她又压住了我,狰狞的表情表明她的杀气很重,看样子是想送我归西了。
我继续挣扎,身强力壮的我此时此刻却手无缚鸡之力,徒劳无功的反抗之后我放弃了,心想就这般去了到也是死的不寻常,对比起这平庸的人生来说要好很多。只是我极其讨厌这眼前不明不白的白,饱含颗粒感的白,诡异的白!眼前的黑影源自于眼前的白,二者同源而生,只不过相互分化,彻底决裂,以致于原本的白白的耀眼,原本的黑完全释放。黑暗总是伴随着邪恶,邪恶总会去害人,然而万物相生相克,一物总有一物克!
想到此,我眼前一亮,不是白,而是亮!
“天亮了!”伴随着我一声怒吼,黑影消失不见,耀眼的白也随之而去,天真的亮了。
我急促地呼吸着,用手擦掉满头大汗,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处在一个地下空间,确切的说应该是花山下面的山洞之中。
洞中石壁均是血红色,地面还有一条河流,流动的是红色的鲜血,空气中弥漫地也是血腥的味道,仿佛我们掉入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心脏。
想到此我突然发现,两位师弟又失踪了,孤零零的一个我坐在地上四顾无助。庆幸的是断腿不再流血,也没有糜烂的迹象,这座山上似乎没有微生物存在,或者说这里是一个无菌环境,也只能这样解释。哪怕你被割了几十刀,没有经过任何处理,伤口也不会被感染,只能说明这里无菌!
作为地球上最牛逼的生物,什么地方才能够无菌呢?一切生物都惧怕高温,火山里没有细菌,当然也不可能会有人在火山中活下来。作为生物学的博士,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既直接又奇怪的想法,莫不是被关在超净工作台里了?!
想到此,被自己的异想天开给逗笑了,微微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一定是被今天的遭遇给搞疯了。不过想到今天的遭遇,我的想法也不算是离奇了。
就在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而不得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正是导师和同学们。我喜出望外,不顾断腿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朝人群中跳去。然而,我每跳近一步,他们便远离一步,正如《诗经》中所吟唱的“宛在水中央”,可望而不可即。尝试许久,我便放弃了继续折腾,复又坐在地上,只是双目凝视着那些无比亲切却又可恶的面孔。亲切是因为他们是我朝夕相处的人,可恶的是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总是和我保持距离。
心中恼火而又无助,我向人群中喊话,喊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却只是微笑而不语,笑的那么美,那么让人不安。
“滚!统统给老子滚!”,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与怒火,歇斯底里的骂道。
人群终于散了,消失在洞中的各个角落,山洞重新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拾起不远处的一根木棍做拐杖,缓慢地向山洞深处走去。山洞变得越来越窄,逐渐变成一条峡谷,只是不见天日而已。峡谷两侧的石壁光滑无比,如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却并不阴寒,反而有些热。手指轻触石壁,一股电击感瞬间传遍全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许多代码和数据流。各种数据在大脑中迅速堆积,我只好静心凝神努力计算,渐渐地数据堆积如山,我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脑袋似乎马上就要爆炸,而数据还在源源不断的输入大脑。我挥舞着双手,蹬动着脚想从数据的大山中逃脱,然而数据也不死心,它们开始串联起来,变成一条粗大的锁链将我死死地捆住,使我再也动弹不得。
挣扎了许久,再也没有力气与之抵抗,便试图让自己静下来。大道至简,这些数据再多再复杂,必然有它的解法,而求解得到的答案或许是脱身的法门。想到此,我便开始梳理大脑中的数据,排除冗余和干扰,抓住几条主要脉络,一步步推演,最终的答案竟然是一系列的IP地址。
此时的我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了,本以为答案会是山洞的出口,谁料到会是一堆IP。坐在原地抓狂了好一会儿方才冷静下来,呆坐了几分钟突然大笑起来,心想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明明给了我一条逃生之路,我却在哭爹骂娘。那一堆IP看似无用,实则是为我提供了一系列的地理坐标。每一个固定IP都绑定在服务器的网卡之上,而这台服务器所处的机房地理位置可以通过IP数据库进行查询。这些推演出来的IP是有序分布的,那么它们所对应的地理位置必然会形成一条线路,这条线路便是这座山洞的逃生之路。想到此,我再次用触摸石壁,这两面石壁像是数据传输的媒介,通过与它的交互可以获取到各种信息,因此,访问IP数据库便也不是什么难题,不一会儿,几十个IP所处的地理位置便被查询到了。然而,结果还是让我大跌眼镜,这些IP都是武汉市的,更确切的说都是华农内部的IP。怪不得我一开始便觉得这些IP好熟悉,都是122.205.95.XX。
如此说来,我现在就处于华农之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出去春游,明明还在花山之下的山洞之中,怎么一下子就到华农了呢?华农除了狮子山便也再没有其他的山了,而且狮子山并不雄伟,也不挺拔,更是郁郁葱葱,与石山花山无一点相似。
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些IP地址,将他们的地理坐标画在地上。顿时,我恍然大悟,离我最近的有三个IP,而且三者的坐标是重叠的,三个IP又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正是我们自己的服务器,而其所处的机房就在微生物楼B座。
眼前一亮,一群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正是导师和同学们,他们焦急地站在我的面前,问东问西。我回来了,回到了华农,站在B308会议室的讲桌之前。今天是周一,此时此刻是下午上班时间,BMB正在开例会,我刚刚是晕倒在了讲桌前。
我抬起头,朝众人微微一笑,疲惫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人生如梦,却不知何时是梦,何时清醒”。